張?zhí)靿郏粋€鄉(xiāng)下放映員
他養(yǎng)了只八哥。在夜晚人聲鼎沸的
哈尼族山寨,只要影片一停
八哥就會對著擴(kuò)音器
喊上一聲:“莫亂,換片啦!”
張?zhí)靿酆退陌烁?SPAN lang=EN-US>
走遍了莽莽的哀牢山
八哥總在前面飛,碰到人,就說
“今晚放電影,張?zhí)靿蹃砝玻 ?SPAN lang=EN-US>
有時,山上霧大,八哥撞到樹上
“邊邊,”張?zhí)靿劬蜁诤竺?SPAN lang=EN-US>
喊著八哥的名字說:“霧大,慢點(diǎn)飛。”
八哥對影片的名字倒背如流
邊飛邊喊《地道戰(zhàn)》《紅燈記》
《沙家浜》……似人非人的口音
順著山脊,傳得很遠(yuǎn)。主仆倆
也藉此在陰冷的山中,為自己壯膽
有一天,走在八哥后面的張?zhí)靿?SPAN lang=EN-US>
一腳踏空,與放映機(jī)一起
落入了萬丈深淵,他在空中
大叫邊邊,可八哥一聲也沒聽見
先期到達(dá)哈尼寨的八哥
在村口等了很久,一直沒見到張?zhí)靿?SPAN lang=EN-US>
只好往回飛。大霧縫合了窟窿
山谷嚴(yán)密得大風(fēng)也難橫穿……
之后的很多年,哈尼山的小道上
一直有一只八哥在飛來飛去
它總是逢人就問:“你可見到張?zhí)靿郏俊?SPAN lang=EN-US>
問一個死人的下落,一些人
不寒而栗,一些人向它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