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光地的身形一閃,在山洞口張望了一下,用手敲敲樹皮,又攀上一棵樹,四處張望。除了北風的呼嘯,衰草的低號,還有樹梢在凜冽的寒風中猛烈地晃蕩著而發(fā)出嗚嗚的怒號聲。整個山林除了這種怒號聲就是死一樣的寂靜,許光地又在不久前和張小梅歇息的地方,四處尋找,他用他鷹一樣的眼睛,掃射每一叢和每一個起伏的崖坎,以至山崖的峭壁,但始終沒有發(fā)現(xiàn)張小梅的蹤影。但突然一個非常細微的聲音,從偏西方傳來的,陷入他的心靈深處,他幾乎不是用聽,而是用感應(yīng),讓他整個心魂發(fā)生了顫栗,他再一次沿著一根巨大的樹藤,拾身而上,攀到一個巨大的古樹的枝上,似乎窺視了東西方,他發(fā)現(xiàn)了一叢塞黃的枯草,似神被什么拖倒壓迫,有一條很輕微的痕跡。仿佛是什么爬過的痕跡,他馬上飛身下樹,原來這堆枯草拖倒的痕跡,以及根椐那輕微的的聲音,快步移走過去,再轉(zhuǎn)一個U字形小彎,又轉(zhuǎn)過一個大S字形山涯,他發(fā)現(xiàn)張小梅竟然吊在一個懸崖峭壁的上面,幸好被五六根像蜘蛛網(wǎng)一樣扭合在一起的蜂蛾藤像網(wǎng)指蜘蛛一樣網(wǎng)住,那藤似乎太弱小,過于纖細,承載不住張小梅的重量,悠悠的閃蕩著,已經(jīng)斷裂了一半,并且牽動著懸崖上其他的藤蔓,發(fā)出“嘩啦”的響聲,這讓許光地吃了一驚,心中不免“咯噔”了一下,張小梅怎么會掉到懸崖下面去了呢,這里離剛才那個樹洞起碼有兩百米,它無法想象它那受傷的腳是怎么爬過這坎坷不平的荊棘叢生的崖坡的,他以極為敏捷的身手、極快的速度,把隨身帶下的勾繩甩了下去,手往下一抖,下拉的繩子一聲翻滾,就把張小梅牢牢系住,然后把她拉上懸崖,他把張小梅緊緊抱住,張小梅表情木然地看著他:“你怎么要救我呢?只有我死去,你才可能脫身,否則,我們倆個都可能會死。”許光地緊繃著臉,兩把似刀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張小梅的眼睛,“你怎么能這樣說,解脫了是不是,你也知道,我們參加紅軍,參加革命,我們的生命就不是我們自己的了,我們應(yīng)該要戰(zhàn)斗在最后一息,要死要兩個一起死,否則,只有拼盡全力。只要最后一絲希望還在,我們就都不能死!”話音未落,從一個山坳里從一棵樹梢上,傳來幾聲哈哈的笑聲。那獰笑的聲音似猛然的一聲炸雷,直沖他們的額前,接著東邊南邊西邊以及他們周圍的古木的樹冠和山坳上,也立即不斷傳來一陣陣哈哈的笑聲,許光地知道,他們已經(jīng)陷入了鄧大鐘的埋伏之中,他立即抱住張小梅,就地一滾,只聽到頭頂上“嘩啦”一聲響,一張巨大的綠色的繩網(wǎng),從頭頂上的一棵樹梢上甩了下來,許光地極敏捷的身手,先是一滾,再一撲,一騰,一躍,就到了五丈之外,躲在一棵大樹的后面,但張小梅卻被罩住了,很快,那網(wǎng)自動收攏,并很快地拉上樹梢,張小梅被吊在一棵巨大的樹梢上晃來晃去,緊接著,一聲悶低的槍聲,直沖許光地躲藏的地方掃射過來,密集的子彈,把那棵大樟樹打得千瘡百孔,槍眼滿目,這讓許光地幾乎是陷入了絕境,這是一個古代的戰(zhàn)場,這里的二十多個的小山谷和小山崖組成的圖陣,恰似是諸葛亮的八陣圖,以天、地、風、云、飛龍、翔鳥、虎翼、蛇蟠為基本陣形,其中大陣包小陣,陣法無窮,許光地還是聽師傅說相傳諸葛亮所設(shè)八陣圖有四處:陜西勉縣境內(nèi)、四川新都境內(nèi)、奉節(jié)城東江邊的水八陣、白帝城東北草堂附近的旱八陣,先期規(guī)劃的六十四方陣,它的外圍再由二十四方陣緊緊守衛(wèi)。環(huán)環(huán)相扣,環(huán)環(huán)相生,陷入其中,不知奧秘,則要困死,永遠無法找到生門,這里的八陣圖,似乎并不全面,許光地幸而曾經(jīng)跟叢師傅演習這種圖陣,但也只是略知一二,而眼前的敵人更是不可小覷,鄧大鐘帶了四十多個精裝團兵,而尹明喜的六兄弟尹明風、尹明火、尹明水、尹明木、尹明金個個都非常彪悍,并且都熟悉武藝,槍法身手都非常好,各懷絕技,尹明風練習到一手鐵沙掌功,并且善使雙槍;尹明火的八卦掌,幾乎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并且也是一個有名的阻擊手,三百米內(nèi)外的野兔,他都能隨手擊中;尹明金跟隨一個福建人,演習了巖鷹拳,善使飛鏢,尹明水的大力金剛掌也練到了八成的火候,輕功非同一般。跟他的哥哥尹明喜是國命黨的一個團總,因老百姓連名舉報,被賀龍的紅軍帶走了,但是他們六兄弟看到紅軍人多勢眾,只有遠遠跟隨,到了綏寧的里綏的一個山坳處,才找到他的尸體,因此他們幾兄弟都對紅軍兗滿著仇恨,許光地見槍彈射來,在樹后隱蔽了一會之后,迅速閃到一棵樹身后面,拔出雙槍,此時,整個山林格外的靜,似乎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依然只有呼嘯的西北風,溜過林間的樹梢,發(fā)出“嗚嗚的聲音。一兩只七彩的山雞,在很遠的地方,就撲愣一聲飛向另外的山坳,許光地迅速攀上一棵巨大的野藤,猴一樣攀上一棵歪斜的古樹,這時,整個崎嶇跌宕起伏的原始次森林里面,除了淡淡的晨霧,海浪一樣緩緩飄蕩著,到處都是松柏的青翠和落葉樹冰裹著的枯枝,相互交織,地下是寒黃的枯草,和縱橫的藤蔓,許光地輕輕一閃,馬上又閃到一棵大樹丫的后面。由于他在神龍架的時候,跟隨一個大野人和自己的師傅,在荒山野嶺深壑幽峰生活多年,在山野格外的敏捷,他發(fā)現(xiàn)一棵巨大的樹藤從一棵古樹上輕俯而下,他提手一槍,樹皮剝落,從樹上的一個人突然以極快的身手閃了出來,接著,從東西北三個方向,射來了一串串子彈,令許光地驚奇的發(fā)現(xiàn),他們的身上完全都被樹藤、樹皮偽裝的和真的一模一樣,有的他們的臉上也戴著一棵樹皮,只有眼睛留了兩個洞,要不是根椐他們聲響來辨別,根本就無法辨認出,并且他們都根據(jù)這山谷的地形和圖陣,嚴密的陣勢,幾乎每一叢草叢中,每一棵大樹里面,每一叢樹藤,都可能隱藏著一個敵人,都可能有槍孔對著他,許光地決定以動制動來打破他們的這種陣勢,他迅速從那棵樹丫上飛身而下,沿著懸崖的一側(cè),然后攀沿而過,轉(zhuǎn)身飛向另外一個山包,后面的草叢中,發(fā)出悉嗦的聲音,許光地抬手兩槍,打死了兩個敵人,尹明水以迅捷的輕功功夫,迅速追向許光地,許光地以極快的身影,尹明金等另外四人也一擁而上,似龍卷風中的波浪沖撞在一起,許光地由由于功力深厚,舉手投足之間,就藏有無數(shù)的招式,左身一閃,右腿輕勾,再身子猛轉(zhuǎn),左拳回旋,不僅化解了尹明水、尹明風的奇猛突擊,還打倒了尹明金,再和他們在幾棵粗大的松樹糾纏了一陣之后,許光地待尹明木一閃身的機會,反手一槍,正好打中他的大腿,他繼續(xù)向前使勁向前一陣奔跑,攀藤爬樹,把他們甩在了另外一個山崖下,由天這陣中的這里的山包都非常得相似,淺淺的山谷都成S字形或倒S字形,根據(jù)前幾次的經(jīng)驗,奔來跑去他還是迷了路。許光地輕輕地發(fā)出一陣果子貍的叫聲,在剛參加紅軍的時候,許光地、張小梅還有張小梅的哥哥,曾經(jīng)約定以果子貍的鳴叫聲作為聯(lián)絡(luò)的暗號,果然在西北方向,也同樣傳來了果子貍的叫聲,許光地沿著叫聲相反的方向一路飛奔,他根據(jù)一頭野山羊的綜紅色的身影,一直奔走了兩里多路,看到了冷冷的曦光,在褐色的云影里,慢慢地顯露出來,他向使勁追趕他的尹明風、尹明火,一陣點射,然后順著折回。把守衛(wèi)在張小梅旁邊的幾個團兵一陣飛標打過去,再把張小梅解救下來,掩護著她,沿著剛才來的方向一直往東方向奔去,但他發(fā)現(xiàn)他還是沒有找到走出這個迷宮的路徑和生門,旋即一陣哈哈的笑聲,又從東南方向響起,越來越近,許光地四處張望,怎么剛才他走的路,不知在哪個地方走錯了呢,張小梅受傷的血滴在他的身上,浸透了他的衣服,他趕緊把她放下,以極快的速度,給她包扎,而那猙獰的笑聲,卻越來越近。